《纽约时报》刊文:我是加沙一名儿科医生,请把我们从这场恐怖中拯救出来

美国《纽约时报》10月29日文章,原题:我是加沙一名儿科医生,请把我们从这场恐怖中拯救出来 在加沙北部的卡迈勒·阿德万医院,多年来我们对治疗空袭受害者并不陌生。多数情况下,救援小组必须冲进急诊室,全力以赴准备治疗弹片伤、烧伤和失血等情况。在目前的冲突中,我们仅有80张病床的医院很快人满为患。10月17日当天,加沙阿赫利阿拉伯医院发生爆炸后,我所在的医院迅速挤进了数十名受伤和垂危的受害者,到了第二天,病人名单增加了近120人。我们知道,自暴力冲突开始以来不眠之夜接二连三,这天又将是一个。

三四个孩子不得不共用一张单人床,更多的孩子被迫睡在地板上。一些病人十分痛苦,尖叫着进来,另一些人则因为受到惊吓或奄奄一息,沉默不语。随着麻醉、碘酒、酒精、血液甚至纱布的供应逐渐耗尽,我们用来缓解伤者痛苦的工具越来越少。还有一些涌向医院的人们,相信这里比他们的家更安全,于是睡在我们的走廊甚至停车场里。

在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,这家医院正处于真正灾难的边缘。尽管我们采取了自战争开始以来最严格的配给措施,仍然只剩下最后几加仑燃料开动发电机。大部分时间灯都是关着的,电梯也停了,病人被抬着上下楼。如果燃料和电力耗尽,我们将无法在夜间工作,现代医院所需的大部分工具和设备,如呼吸机、除颤器和新生儿病房,都将变得毫无用处。

卡迈勒·阿德万医院远不是唯一濒临崩溃的医院,很多和我一样的医生拼命呼吁向加沙提供更多援助。我是一名儿科医生,是人道主义援助工作者团队的一员,自2018年以来一直在加沙工作。我和我的团队一边照顾病人,一边为当地11家医院采购和分发医疗用品、食品和燃料,但这还远远不够。

我们大多数人选择留在加沙北部,无视撤离命令,因为对许多病人来说,我们的撤离意味着他们的死亡,放弃他们也违背我的医生誓言以及基本的人性尊严。医生对悲剧和死亡并不陌生,但过去几周我们承受的压力超出了任何训练。我的一位同事在战斗的第一周就在空袭中失去了父亲和兄弟,另一位看到他死去的儿子被急救人员推了进来。无论是在专业层面、个人层面,还是最根本的人性层面,加沙人民和照顾他们的医护人员都处于崩溃的边缘。

即便如此,我们仍在用最少的电力、药品和供给尽力治疗病人。我们用醋消毒伤口,这在现代重症监护室是不可想象的。我们现存的水无法饮用,加沙多年来从未见过这种情况。太平间在第一周就满了,我们不得不把许多死去的孩子放在附近的帐篷里,祈祷腐烂的尸体不要污染水井或进一步传播疾病。

几天前,当我给一个失去一条腿的女孩做完手术后,我走进走廊,妻子在那里抱住我。她告诉我,我们的家在相邻一栋建筑的空袭中也被摧毁了。医院现在是我们唯一的家。

人们可能很难理解为什么我们每一个人还在医院里,还奔波在补给路线上,在绝望的海洋中挣扎。答案是希望。即使卡迈勒·阿德万医院和加沙本身耗尽一切,包括食物、水、燃料、药品,我们还没有耗尽的是希望。我看到我的医生同事每天冒着生命危险在加沙的街道上运送物资,我从病人的眼中看到了希望。人类生命的核心是一种恢复力和坚韧的执着,这比任何恐惧都要强大。

希望人们读到我们的故事,并分享我们的愿望:停火,全面开放过境点,以便伤病员可以离开,挽救生命的物资可以送到流离失所的人手中。为了正常的和平生活,为了加沙地区的医院里以色列和巴勒斯坦病人肩并肩,不受悲伤、分离和战争的影响,我们需要全世界的帮助来维持这些希望,结束毫无意义的暴力。(作者胡萨姆·阿布·萨菲亚,陈欣译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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