姿势分子:从魔兽世界到上古卷轴 漫谈西方魔幻史渊源

【游民星空独家专稿 文/万靖游】

  纵观现今游戏大作,魔幻绝对是游戏领域独霸一方的重要题材。放眼望去,每年都有不少新的魔幻题材佳作诞生。去年,《龙腾世纪:审判》《中土世界:暗影魔多》都是极为瞩目的作品;而2015年,《巫师3》早已引发了众多玩家的期待。从文学到游戏,魔幻题材承载着人类最古老的幻想,它不仅蕴育了诸多佳作,同时也使自己的生命力在漫漫历史长河中得以延续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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什么是魔幻?

  从严格意义上说,我们所谓的魔幻更多被称为奇幻(Fantasy)。而我们所接触的最多的奇幻则是目前奇幻界的主流:史诗奇幻(High fantasy)。若要追溯奇幻在历史的踪迹,可以扯到荷马老人在希腊街头的吟唱,或是山鲁佐德给残暴的国王讲了一千零一个故事,亦或是亚瑟王和圆桌骑士寻找圣杯,这些故事都有奇幻的身影存在。

  但在古老的年代,幻想文学是一个非常含糊笼统的概念。直到蒸汽机的轰鸣催生了人类对自身的思考,也促进了科幻和奇幻两个兄弟的产生。大约19世纪的后半期,苏格兰作家麦克唐纳的处女作《幻想家》作为历史上公认第一部面向成人的奇幻作品而载入史册。于是麦克唐纳也当仁不让成为了现代奇幻小说的鼻祖。


但在当时人眼里,《幻想家》仍然只是“童话”而已

  之后几十年来,陆续有人耕耘奇幻小说这片田地。但在很长时间内,奇幻小说即没有形成一个特定的概念,也无法被主流文学所接纳,只不过是人们茶余饭后的休闲读物而已。奇幻真正意义上的登堂入室,则必须要提及一部里程碑作品。而这本书的所引发的轰动,直到今日还没有消散。

奇幻史诗的辉煌

  在一个无聊的下午,一个教师批改试卷时发现了一张空白试卷,面对这位执意挂科的学生,非常有幽默感的老师在上面写下了“在地洞里住着一个霍比特人”。然后老师脑洞大开,继续写了下去,完全没有想到这个霍比特人的故事有一天会轰动全世界。

  这个教师名叫托尔金,这本书就是《魔戒》。


《霍比特人》中还原了这句经典的开场

  《魔戒》在奇幻文学史上至今都没人能够撼动,甚至在文学史上它都能占有一席之地。说起《魔戒》在文学上的成就,那就不得不提托尔金的另一身份:牛津大学语言学教授。老托创作“中土世界”,是以名词和语法基础,在上面搭建故事,形成的庞大体系(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某些小说故作高深而随便编点奇怪单词……)。据统计,《魔戒》中一共创造15种语言,而这些语言有语法,有字母表,语法完备。只要你愿意,网上到处可以搜到昆雅语教程,高贵的精灵语包教包会!如此逆天的创作思路,谁能否定《魔戒》作为一本文学巨著的身份?


一直被模仿?你们模仿都模仿不来!

  《魔戒》的诞生,不仅使奇幻正式成为一种独立文体,更是奠定了“史诗奇幻”在奇幻界的主流地位。而《魔戒》也从此成为了史诗奇幻的创作模板,于是在后来的作品里,难免都或多或少有一些魔戒的影子:有一个完备的架空世界,里面有细致的神灵,种族,魔法等设定;主题是拯救世界打倒邪恶保护地球,主角顶着不死光环……


魔戒还无意间开创了“史诗就要有三部曲”的先河,但其实这并非老托本意。

  毫无疑问,魔戒是最成功的史诗奇幻,也是最纯正的史诗奇幻。

  其后,史诗奇幻也不乏佳作诞生,例如把托尔金风格发挥到极致的《时间之轮》(虽然由于作者不幸逝世成为大坑),但是史诗奇幻进入了一个很尴尬的时期。一方面,由于《魔戒》所诞生的模板被广大作者所套用,导致诸多奇幻作品都充斥着浓浓的山寨气息,千篇一律;另一方面,出版社为了从读者手中坑更多的钱,鼓励创作者越写越长:三部曲已经无法满足出版社贪婪的胃口,到了后来,何止七部八部,十几部曲都比比皆是。而这些作品的冗长并没有使故事更为充实,反而使作品极为拖沓,比如几十面的场景描写后,主人公终于进入了一个新的城市;几百面的情感铺垫后,故事终于出现了转折…….许多又臭又长的作品就此诞生,即使今天,市面上奇幻小说都是长篇累牍。题材的重复和冗长的内容使史诗奇幻走向衰落,它迫切需要新鲜血液的注入。


《时间之轮》与《魔戒》,《冰与火之歌》并称西方奇幻三巨头,但可能是缺乏影视作品改编的缘故,其影响力逊于后两者

奇幻史诗的复兴

  1996年,在好莱坞当编剧的乔治·马丁混得很不爽,于是在封笔近十年后重返文坛,结果一出手再次惊艳四座,这就是《冰与火之歌》。《冰与火之歌》开创了新一代奇幻史诗,同时也忽悠了无数读者跳进了这个大坑,而这个一挖就是二十年的大坑至今还没结束。


让人又爱又恨的大胡子

  如今,《冰与火之歌》的影响力恐怕已经不下于《魔戒》了,但是其最大的意义还是跳出了《魔戒》的框架,并对原有的套路做出了跨时代的改进:首先,它改变了正义大战邪恶的传统,模糊了正邪观念,使故事更为写实;再者它以现实主义笔法描绘所建构的世界,而不是使架空世界充满神话色彩;最后,《冰与火之歌》运用了以视点人物为中心的写作手法(POV),不断切换主人公,对于这个颇具难度的写作方法,马丁运用得得心应手,使整部作品张弛有度,不再像以前作品那样拖沓冗长。


《冰与火之歌》不是第一个用POV的,但却是用得最好的

  《冰与火之歌》建立了新一代的史诗奇幻模板,也成为现今作家所借鉴吸收的方法。同时它也凭借出色的写作技巧和波澜壮阔的故事,成为奇幻小说又一里程之作。不过《冰与火之歌》令许多读者望而却步,一是因为该系列的长度已经突破天际,原来马丁预计写的是三部曲,经过多次开脑洞,小说急剧膨胀,目前预计的七部曲(说不定哪天变成八部)每部长度都快赶上一本《魔戒》了,更要命的是,根据马丁的写作进展,第六部今年他已经不打算出了,所以他何时能写完还真是一个大问题。


来自出版商的“好消息”:大家不用在剩下11个月苦苦期待了……

  自新世纪以来,史诗奇幻佳作辈出,除了马丁之外,还有许多作家为拓宽史诗奇幻题材作出了许多贡献,如布兰登·桑德森的《迷雾之子》系列,斯科特·林奇的《绅士盗贼》系列。如今,奇幻小说虽然仍以史诗奇幻为主流,但是创作思路已经非常广阔,原非那个山寨辈出的年代所能相比。在这个人才济济的年代,谁会继承新一代史诗奇幻的王座,还令我们拭目以待。

多元化时代的奇幻

  当我们现在谈起《指环王》时,更多人所接触的是彼得·杰克逊拍的电影而不是托尔金的原著;而HBO电视网所带来的《冰与火之歌》电视剧受众未必就比原著少。早在五十年前,当奇幻小说在家家户户普及之时,其载体已经开始向更深更广的领域发展,而如今,奇幻文学已经广泛扎根于电子产品之中,成为我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。


不是所有人都知道《巫师》其实是有原著小说的吧。

  早在电子游戏还没出现之前,奇幻文学首先对桌游领域扔下了重磅炸弹。角色扮演游戏(RPG)起初是一个桌游概念,而奇幻文学中所创造的幻想世界对于当时只有粗糙简单世界观的RPG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。1969年,加里·吉盖克斯在朋友大卫·阿纳森的帮助下,辞职回家中潜心钻研了一年,设计出一套独特的游戏体系。结果向大公司推销自己作品时屡屡碰壁,吉盖克斯一怒之下直接自创公司出版作品。1974年,《龙与地下城》问世。《龙与地下城》当时可谓集幻想文学之大成,不仅本身大获成功,从而称霸桌游界近二十年,而且还反攻文学领域,衍生出《黑暗精灵》三部曲,《龙枪》系列等以自身为背景设定的小说。


游戏火了后出版背景小说现在已经非常普遍

  《龙与地下城》对于现今的意义,远超绝大多数玩家想象:诸如等级,种族,攻击,防御,施法,经验值,升级等不下十几个现在已司空见惯的概念,皆是《龙与地下城》的开创新设计!毫不夸张地说,后来所有的RPG游戏都直接或间接借鉴了它的游戏系统。《龙与地下城》的名气现今可能已大不如前,但毋庸置疑的是,它是历史上第一个也是最成功的RPG,而加里·吉盖克斯和大卫·阿纳森被并称为“角色扮演游戏之父”实至名归。


两位创始人几年前相继逝世,但是我们会永远记住他们做出的贡献。

  在《龙与地下城》火遍大江南北时,桌面战棋游戏(一种双方用模型棋子进行对战的游戏)也诞生了一个颇具影响力的系列。从七十年代,英国公司“游戏工坊”推出了“战锤幻想战役”(后称“中古战锤”)和后来衍生到RPG领域的“战锤40K”,均获得极大成功,一时间竟可以和《龙与地下城》分庭抗礼。战锤系列同样也有着属于自己丰富的背景小说。“中古战锤”的设定类似于文艺复兴时期的德国和托尔金笔下的中土世界的结合,而“战锤40K”则偏向哥特科幻风格。现今战锤的发展早就不局限于桌游领域:最近,全面战争系列已经确定要开发一款以战锤为题材的作品,Tindalos Interactive工作室基于“战锤40K”的作品《哥特舰队:阿玛达》已经公布,相信战锤系列的生命力还将继续延续下去。


当年暴雪想向游戏工坊买战锤的设定吃了闭门羹,后来暴雪用实践表明了“今天你对我爱搭不理,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”

  如果问目前世界上最早的,最好的,和最受欢迎的集换式卡牌分别是什么,三个答案估计是统一的:万智牌。万智牌于1993年上市,不同于吉盖克斯一样的普通人,创造者理查·加菲是个平日爱好游戏设计的大学数学教授。得益于此,万智牌的设计结合了严谨和趣味性。万智牌产生初期设定只是普通的幻想世界,而后来从其扩展包“古文明之战”开始,万智牌有了自己的故事和世界。如今,万智牌的设定每年仍在不断扩展之中。如今,万智牌独特的奇幻画风和故事也成为吸引玩家的重要魅力。


万智牌一向有把重要人物印上卡片的传统,“理查加菲”这张神卡也不难想象……

  今天,电子游戏和影视作品是奇幻文学最为热门的领域,每年,以奇幻为题材的游戏电影都数不胜数。不仅新的奇幻世界在新兴领域产生,而老一辈的作品也拓展到了这些新的领域,从而焕发出新生命力。高龄老人《魔戒》虽诞生于小说,最近却以《霍比特人》和《中土世界》身份杀向了游戏和电影领域;相对年轻的《魔兽世界》身为一代网游引领者,改编的电影连首个预告片都尚未公布就已无数玩家辗转反侧。庞大产业链任何一环所吸引的受众都可能成为另一环的受众,为这个产品创造无限的经济价值。“延长产业链,提高附加值”这句话虽然是一句陈词滥调,却新时期文化作品应有的发展道路。


《魔兽世界》就是拍成翔也会有许多玩家买账的,当然我们还是希望拍好一点

结语

  历史上,杂志的普及、书籍的革命曾使奇幻产生重大变革,但是网络时代这次变革的影响力是绝无仅有的。如今,奇幻俨然成为了我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。而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,奇幻的载体会更加丰富,给我们带来更大的冲击。奇幻,作为人类想象力的结晶,正以蓬勃的生命力向前迈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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